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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多年游走于华尔街的商业世界
却也不曾放弃绘画的信仰
他,是赵刚
赵刚,1961年出生于北京,是1979年“星星美展”最年轻的成员之一。1983年出国留学,辗转荷兰、美国接受艺术教育,顺利进入西方画廊系统。90年代,赵刚放弃“全职艺术家”身份开始进入华尔街工作,后又尝试艺术品经纪人、出版人等不同职业。
最终,他决定回归艺术创作。
2007年,赵刚告别了定居十多年的纽约回到北京。十年后,我们在环铁艺术区的工作室见到了这位个性鲜明的艺术家。
▲ 赵刚在工作室(©YT新媒体;摄影:张驰)
在赵刚的工作室里,来自不同文化的生活元素尽情交织:用到一半的茶具边上就放着咖啡壶;讲述中国古代艺术和西方面具文化的书籍彼此并置......这位创作者丰富的过往,已经融于到了他的生活和创作之中。
赵刚喜欢调侃,工作室只要有访客在就总是伴随着笑声。但是,你很难说清赵刚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一针见血地道出了有关艺术的荒诞真相。当你开始觉得他对这世界看得透彻,他却说自己越活越困惑。
▲ 赵刚在工作室(©YT新媒体;摄影:张驰)
最近,赵刚的展览消息多了起来。这位自称“不好被别人接受、也不好接受别人”的艺术家过得怎么样?YT云图对话赵刚,聊聊他在艺术创作中的恐慌、坚持和不甘寂寞。
艺术家,都会有“怕被冷落”的恐慌感
YT:最近的状态如何?得知您在香港的Massimo De Carlo画廊参加三人展,刚才在工作室又看到了新作品,感觉还比较活跃。
ZG:作为艺术家,没人理你的时候,你什么事都没有。当你突然露头了,或者是突然有事了的时候,很多事都会来。我是个特别怕别人不理我的人,不理我也没人买我的画了呀?所以人家说你应该参加这个(展览),我说那肯定参加;人说也要参加那个,好,也参加。人岁数大了,都会有恐慌感。
YT:所以你最近也会有这种恐慌感?
ZG:肯定有,每个人都有,每个艺术家都有。做我们这行的,就怕被冷落。
▲ 赵刚在Massimo de Carlo画廊香港空间展出的两幅面具作品。展览“嘉年华”(Carnival)将持续到2017年9月9日
YT:香港展览的主题是“面具”,有很多人将这个元素和身份焦虑、个人身份认同等议题相联系,你怎么看?
ZG:艺术家最核心的一个焦点还是自我,“自己是谁”这个问题很重要。
YT:刚才在工作室看到了一幅新作。画面上画了一个被您称为“喀秋莎”的外国女孩,女孩肖像上又画了佛像的线条。这幅作品是不是也和自我认同或者文化交流有关呢?
ZG:也有关吧,但我喜欢调侃一些。我的画里边有很多是对已经成立事情的一种怀疑。
▲ 赵刚工作室里正在创作中的作品,左边一幅就是稳文中提到的“喀秋莎”(©YT新媒体;摄影:张驰)
YT:作品中也好,生活中也好,“调侃”多少有些敏感,有人喜欢就会有人不喜欢。
ZG:这习惯了,有的人能接受,有的人接受不了。人活着得有点幽默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有时候这种简单的智慧还可能是大智慧,对吧?
YT:所以在你的艺术生涯中,有遇到过展览被封,或者作品被撤下的情况吗?
ZG:在国内碰到过,在国外没有。
YT:当时的感觉是?
ZG:我觉得OK。撤就撤呗,没办法,客随主变嘛。
▲ Massimo de Carlo画廊展览现场
别人形容我“不甘寂寞”
其实我只是想做一些不让自己寂寞的事
YT:20出头前往纽约发展,可是在艺术家做得还不错的时候突然选择了中止,还去了华尔街工作。当时发生了什么?
ZG:最诚实的回答就是,实际情况就是我在做选择时特别容易冲动。我在纽约,被一个商业画廊代理,虽然钱上面没问题,可我觉得这一生就作为商业画家有点不甘心。所以就想换一个方式,换一种活法。
这很难,跟画廊说停止合作了,就没有收入了。没收入得找工作啊,找工作我唯一的本事就是会说点英文,会说点中文。其实两个语言都没讲好,但这需要嘛,所以就工作了。工作一段时间,我觉得这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大家都说华尔街,那我也到“传说中的华尔街”去工作。开始是做翻译,后来慢慢地做一些投资项目。一干将近9年时间。然后干累了,有些事我也不想等了,就去继续读书接着画画了。
▲ 赵刚与他的创作(©YT新媒体;摄影:张驰)
YT:在尝试了很多职业后,最后又回归艺术创作,感觉如何?
ZG:我觉得做一些尝试是有必要的。别人形容我是“不甘寂寞”,其实我是最寂寞的人,只是想做一些不让自己寂寞的事。年岁大了,尝试完了以后总要找一个最适合自己的。就跟睡觉似的,标准姿势肯定睡不好,最后总要换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才能睡着。
YT:绘画依旧吸引你的地方在哪儿?
ZG:很多人说绘画已经死了,其实我也觉得绘画死了,但是如果你继续画,就好像它没死。有时候我也不相信绘画,但绘画对我来讲或许是最简单直接的表达方式了:拿块画布、来点颜色就画了。你看拍电影还要有灯光啊什么的多麻烦;做行为艺术,要“蹦来蹦去”,有时候还得脱;做观念艺术,要觉得自己特聪明,我又没那么聪明。
▲ 赵刚工作室一角(©YT新媒体;摄影:张驰)
YT:后来为什么决定回到中国?
ZG:我经历了美国的80年代,那时候的美国还是比较自由的。后来觉得纽约变得太城市化、太主流了。所有的事情都要干干净净的,街道也要干干净净的,没意思。我特别喜欢那种有点地下的、有点昏沉的地方,纽约有个酒吧就是这样,喝酒又便宜,里面有卡车司机、艺术家,还和意大利黑社会有关系。大家都聚在那儿,打台球、喝酒聊天。这个酒吧,一去就是十几年。
纽约待够了。那段又正好觉得国内很有魅力,2002、03年吧,有种“无法无天”的自由和活力。在哪都可以抽烟,在哪都可以喝酒,马路上也没那么多车。回到中国对我帮助最大的就是让我的绘画题材更丰富了,我在各方面也变得成熟了好多,现在也学得稍微会为人处事一点。
▲ 赵刚作品《Untitled No.11》
▲ 赵刚作品《Untitled》
哪个艺术家不在乎自己的作品卖得好不好?
没有!
YT:平时会不会很关注艺术市场的动态?
ZG:有些东西卖得特别好,有些东西就卖不掉。你关心不关心?我特别关心。我特别希望我每张画都能卖掉,但经常这种事不发生啊!艺术家嘛,都要关注自己的作品卖得好不好。
YT:但真不是所有人都会说自己在意这点。
ZG:不在意?装b哪!哪个不在乎?
YT:哈哈,那我们就算他们是“默默在意”吧。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开一家画廊?毕竟之前做过那么久art dealer。
ZG:开个画廊还代理我自己的作品?多傻~这种事我觉得太少见了。
▲ 赵刚的作品常被冠以“荒诞”、“表现主义”或“坏画”的标签
YT:你怎么看待新媒体传播?比如朋友圈、App之类?
ZG:这些我都不看。
YT:但感觉你微信用得还挺熟练。
ZG:发微信,因为简单。我写字慢,拼音不好。(手机突然响起机器声音:“我想也是”)哈哈哈,(手机)还可以说话(实现语音和文字转换),多好。
YT:但不得不说,传播方式的改变对艺术家带来了很多影响,比如最简单的就是......
ZG:就是你卖画的价钱很快就被公布了。
YT:啊,这是一个。还有,比如说你在朋友圈发了一张自己刚刚画完的作品,因为朋友圈里也有藏家朋友嘛,他可能就会留言问你:这幅画卖不卖呀?
ZG:人生已经这么贱了,你再做点贱事,还活不活了?
YT:所以你不太这样做是吧?
ZG:我不这样做。
▲ 完成于2017年的作品《小鸟》(Birdy)
YT:你觉得艺术和公众之间有没有可能建立联系?或者是之间的联系是什么样的?
ZG:这个问题,就简单回答:我觉得艺术家当然希望跟“公众”有关系,但又希望只在一个“小众”范围里面。艺术家们又偏执、又有偏见,向往的是旁人的理解。可是恰好,看看历史也能知道了,古今中外大部分艺术家都是很势利的,都是辅佐有钱人,要么是贵族,要么是皇帝。
YT:可现在称自己是“艺术家”的人越来越多了,你觉得艺术家有标准吗?你怎么看待这个现象?
ZG:反正我是一个“贱人”,如果更多人想当“贱人”的话,我非常乐意。(笑)
▲ 赵刚在工作室(©YT新媒体;摄影:张驰)
采访结束后,赵刚骑上摩托奔向798。他说自己一直没有要“混圈子”的概念,但每天工作完了都会去UCCA对面的东八时区坐坐。有时候会约朋友,大部分时间就是在酒吧里坐着,碰见谁就跟谁聊会天。有时候是认识的人,大部分是不认识的人,有意思的就多聊会儿,没意思,就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