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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佛唐杰忠
唐杰忠与姜昆
唐杰忠与老伴
唐杰忠与宣传队的队员们
七十三载春秋冬夏 五十余年艺术人生
“在艺术的舞台上,我艰辛地度过了五十多年;在人生的舞台上,我匆匆地走过了七十三春。休轻看这小舞台,原来也是一个大世界,且慢说这大世界,却本是独立的小舞台。”
这是唐杰忠告诉我们的他自己。印象中,唐杰忠就如姜昆在相声《学唱歌》中形容的那样:“挺大年级戴副眼镜,白白胖胖不长胡子,跟个老太太似的”。我们也曾经单纯地认定,从来都是一副笑脸对人的唐杰忠,一生安逸,一路平稳;我们甚至一厢情愿地认定:“唐杰忠数十载捧哏生涯乐在其中,无怨无悔。”却不想,笑星心中自有他的苦涩。
本期《艺术人生》唐杰忠向您讲述迟到近五十年的真情道白。
唐杰忠的软肋
自从1992年唐杰忠离休之后,观众们看见他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上百名观众打来电话询问他的近况,要求能在《艺术人生》的舞台上再睹他的风采。
而事实上,早在今年6月份,唐杰忠的这期节目就已经列入我们的日食议程,并开始策划了,只是,相信所有观众都不会相信的是,舞台上谈笑风生,常常在只言片语中,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化干戈为玉帛的唐杰忠,私底下却非常地腼腆。
以至于,我们《艺术人生》数名编导轮番上阵都大败而归,电话那端的唐杰忠老师永远都是柔声细语,永远都是对我们关怀备至,时不时还会对我们工作上的锲而不舍给于充分的肯定,可就是不同意做我们的嘉宾,任你有千般妙计,老人家就是有他的一定之规—— “我不会说话,更别说面对那么多人了,我真说不了”。
那段时间里,从制片人到主编,再到节目编导每个人都快崩溃了,“如果说堪称一代相声艺术大家的唐杰忠都不会说话,难道我们每天都在咿呀学语?”此时,《艺术人生》的传统亲友团——外请策划高参再度显示出非凡的实力,几经研讨之后,制片人王峥似乎摸着了唐杰忠的软肋,那就是观众!于是,执行编导马上改变战略,从原来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准变成以观众相“要挟”。“唐老师,我们的观众热线都打爆了,大家都要求我们邀请您上节目。他们都说特别想您,特别想再次看见您。您就答应了吧!”半分钟的沉默之后,“好吧!”唐杰忠终于答应了。 四个月的艰苦攻坚终于成就了2006年10月13日《艺术人生》演播现场的动情一幕。
唐杰忠的突然袭击
相对于节目录制前,唐杰忠老师频繁拒绝我们时候的提心吊胆来说,节目录制当天,那可真是胆战心惊啊!
在我们最初的创意中,曾经有过一瞬间,大家希望把唐杰忠这期节目做成相声界的一次大聚会,毕竟,像唐杰忠这样有资历的相声演员不多了,而且,说实话,这些年不管身在其中的相声界人士多么不乐于承认,相声这个行当确实低迷了,《艺术人生》希望能在节目中换回些观众曾经的记忆。可是,在操作中,我们发现这种设计相当有难度,因为,尽管我们在电视屏幕上已经很少看见相声演员们的踪迹,可事实上,他们的工作都相当繁忙,很难想在某一天可以把它们都聚齐,所以,我们放弃了这种设想,也从另一方面着想,不想再任何一个层面上出现“喧宾夺主”的可能。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节目还没开始,坐在导播间的编导们就傻了,摄像机镜头中不停地蹦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姜昆、李金斗、巩汉林、赵炎、赵连甲、吴琼(blog)……他们怎么来了?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冲着做唐杰忠的节目来的。抢着坐前排的姜昆满脸笑容地说:“老唐这一辈子都在当捧哏、当配角,今儿我们也一起给他捧一回!”
显然,唐杰忠他老人家给我们来了个突然袭击,“他老人家在考验我们的临场应变能力啊!”
“变方案!”主持人朱军在看到现场意料之外的众位嘉宾之后,几乎是不加思考地做出决定,一定要让一辈子捧哏、捧人的唐老师在《艺术人生》成为众星捧出的那轮圆月!我们相信,他当之无愧!
就这样,节目在一片叫好声中开始了,台下的观众积极热情,台上原是相声出身的主持人朱军,也是找到了不同以往的感觉,刚开场就喊着要说相声。现场气氛极其活跃。在观众们的强烈要求下,唐杰忠一上场就带来了令观众们瞠目结舌的才艺表演,绕口令、方言相声、山东快书,一会儿学着吹喇叭,一会儿又一板一眼地唱起了黄梅戏。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直到观众们尽了兴,早已满头大汗的唐杰忠才得以坐下,节目终于正式开始了。
唐杰忠的迷途不知返
唐杰忠说了一辈子相声。五十年!从来就不曾有过片刻的“移情别恋”,可是,观众知道吗?他原来居然是说山东快书的,而且拜的还是高元钧大师。可怎么就转了行,说起了相声,一说还就一辈子呢?
节目录制现场,朱军总是端详着唐杰忠老先生,越端详,越觉得他不太像个说相声的,为什么?朱军说,说相声的人或多或少有会有点“猴儿”样,看上去就古怪精灵的,可是,唐杰忠呢?那真是,何止“憨厚”两字了得?!更不为人知的是,唐杰忠又一大特点,一说话就冒汗,所以,老早之前他就自封为“大湿”了!好好的山东快书不说,唐杰忠本就已经算的上是误入歧途了,干了那么不着边际的行当,相声,一干就是半个世纪,更加使迷途不知返,问他原因,他说,就是因为我的观众喜欢!
不管是说山东快书,还是说相声,观众是生命,观众喜欢,是唐杰忠最大的满足。早在1949年1月29日,唐杰忠参军到部队的时候,他就注定和相声结下了不解之缘,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什么是相声,严格意义上说,也不知道怎么说相声,可就是知道“两个人只要带张嘴往那一站,你就能给战友们去说,大家还挺开心……”就是这种最原始的想法把唐杰忠送上了相声这个大舞台。
说起来,当年还是个“孩子”的唐杰忠也如同今天的“凉粉”、“笔迷”们一样有着自己的心中偶像,那就是大师高元钧。借着一次部队派他去北京学习的机会,唐杰忠找到了高元钧大师,直言相告想要是从于他,高老先生自然非常喜欢眼前孩子一般的唐杰忠,但是,喜欢归喜欢,高老先生并没有收唐杰忠位弟子,而是把他介绍给了自己的兄弟,相声大师刘宝瑞,这一来一往中,唐杰忠相识了自己生命中两位恩重如山的大师,并最终成就了唐杰忠的艺术人生。
提到两位实质意义上的恩师,唐杰忠说,除了艺术上的教授之外,更主要的是从两位献身身上学到了如何待人、如何接物、如何处事,学会了传道、授业、解惑皆应无欲无求的为人之道。以后唐杰忠自己也当了师傅,秉承着自己授业恩师的教诲,他努力做着自己认为天经地义的本分。
在我们的节目现场,著名笑星巩汉林红着眼圈向唐杰忠一躬到地,原来巩汉林正是唐杰忠的弟子……
唐杰忠的宝马车
俗话说,火车不是推的,泰山不是堆的……人家唐杰忠也不是吹的,按照现在的说法,早在1967年唐杰忠同志就大张旗鼓地开上“宝马”了!
惊讶吗?还有更惊讶的呢!那辆传说中的宝马是马季妈妈掏的钱!按照唐杰忠的说法,他当年是“深爱着”马季的!只不过,千万别想偏了,他们之间的那份爱除了兄弟之情以外,还有更多的是惺惺相惜,唐杰忠说,他从一开始就被马季的声音和表演深深吸引了,两个人合作了那么多年,那种感情也许早超越了亲情,相声界有一种不言而喻的认知,那就是,选择一个好的搭档远比选择一个好的妻子更困难!
唐杰忠与马季的珠联璧合就是一份天作之合的缘分,而唐杰忠自然也就拿马季的妈妈当亲妈一样,那么,亲妈送儿子一辆车,似乎也就在不难理解了!
只不过,唐杰忠的这两宝马可不是BMW,它是一辆锰钢自行车!在当年也是相当奢侈了,唐杰忠清楚地记得那辆车,194块,是马季妈妈一年的工资!
多年之后,当年的那份情意唐杰忠记忆犹新,也许,在他娓娓道来当年那一幕幕之前,我们还在心里质疑过“他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做了几十年绿叶”的话,此刻,我们了解了自己的狭隘,“我们的老师,刘宝瑞老师教导我们的时候就说了,捧逗是一家,捧逗就是一颗菜,没有捧,就没有逗,就不可能成为一个节目。”我们确实不应该用现今的所谓功利心去思考把自己一辈子都献给了相声的唐杰忠,他的纯净是书写在热爱与情意之中的。
唐杰忠的眼镜背后
你已经习惯了带眼镜的唐杰忠吧?可你知道吗?眼镜其实是唐杰忠的一个道具!只是,这个道具一用就用了二十多年。
当年唐杰忠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始和如日中天的姜昆合作,在他之前,姜昆和李文华的搭档已经深入人心到不可取代的地步,没有人能预料唐杰忠的介入将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也许,当时大多数人并不看好他们的新组合。尽管,今天在《艺术人生》的录制现场,姜昆由衷地告诉我们他有今天要感谢唐先生,可是,当初呢?
唐杰忠在认真研究了姜昆和李文华的表演之后,意识到自己是不可能在仿效李文华的基础上超越他的,那么唯一的出路就是做唐杰忠自己,开创出一种新的、适合与姜昆搭档的捧哏形式,于是,唐杰忠给自己设计了一个戴眼镜的形象,在姜昆身边扮演了一个学者的形象,和李文华的朴素相比,唐杰忠的形象有些“雍容感”的突破,事实证明,他相当明智!
可以说,唐杰忠在二十年前就几经开始个人形象包装策划了,相当前卫哦。节目录制现场,姜昆与唐杰忠再度坐在一起,谈笑间,我们又依稀回到了会在相声中开怀大笑的岁月,也许我们真的在忙碌中淡忘了些什么,唐杰忠那副带了二十多年的道具眼镜后面闪动着隐隐的期待,我们似乎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在拒绝的那么多次以后突然答应来我们《艺术人生》说说心里话,也似乎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私下里请了那许多为相声名人道现场的原因。
唐杰忠的追悔莫及
作为一名相声演员,唐杰忠一生无愧于心、无愧于舞台、无愧于观众,可是,生活中,他却并不幸福,没有人知道生活中的唐杰忠话少脾气大,没有人知道老伴为他生了三个孩子,他却没有一次在孩子出生时陪在老伴身边,更没有人知道去年他小儿子去世的时候,他心中涌动着怎样的追悔莫及,我们原本是不想在节目中提及老人的这些伤心事的,毕竟年纪大了,毕竟“笑”了一辈子,总不忍心看到“笑佛”落泪,不曾想,在深爱自己,也是自己深爱着的观众面前,唐杰忠没于意思保留,他说出了埋在心里将近五十年的愧疚。
唐杰忠与老伴相识在1957年,1958年结婚,老伴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爱出汗,不爱说话,至于说他将来会说相声,唐杰忠的妻子金老师告诉我们,她从来就不觉得老唐是个能说相声的人。
舞台上唐杰忠做了一辈子绿叶,在家里,确实当之无愧的核心,核心到许多年过去,妻子会用“恨”来形容自己记忆中的丈夫。“在这几十年当中,家务事的事儿,他很少关注,孩子一岁多的时候,说话也好几十年了……现在想起来呢,我真有点恨他,那时候,他们杂技团去香港不在家,那天孩子病得很厉害,发烧四十度,是中毒性痢疾,二十四小时之内,要是不好,人就没了……”听着妻子述说着四十多年前的往事,唐杰忠的眼皮一直耷拉着,当年孩子几乎命悬一线,就等着他签字,他不再孩子身边,不再爱人身边,看不见家人的眼泪,却是为了让别人欢笑,我们想象也描述不出老人心中的感受,只是夺眶而出的眼泪让我们揪心。
“三个孩子!生三个孩子我都不在……”唐杰忠含着眼泪望着自己的妻子,“我在这里当着大伙儿的面,向我的夫人表示歉意,我今后我一定要好好做,好好回报!”
现在的唐杰忠轻易不出去吃饭,就算一定要去的饭局,他也有个习惯,一坐下就安排人家现炒两个菜打包,目的是带回去给老伴吃,四十八年的时光已经在奔波中流逝了,这四十八年为别人做了太多,为自己想到得太少,连带着家人都有数不清的苦涩,当生活归于平淡的时候,我们由衷地盼望从今之后的每一天,唐杰忠都能笑为自己与家庭。
唐杰忠说,在艺术的舞台上,他艰辛地度过了五十多年;在人生的舞台上,他匆匆地走过了七十三春。个中滋味绝不是一个小时的《艺术人生》能够尽述清楚地,可是,我们却能触摸到一位古稀老人的执著与真诚,我们为此由衷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