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陕西西安高新艺术培训学校 发布时间: 2017-06-12 10:03:08 浏览量: 11573
6月10日于德国中部开幕的卡塞尔文献展,不仅是一场关于“美”的展览,更关乎当下的热点话题的思考。
每隔五年举办的文献展已成为全球当代艺术人士与爱好者的目的地。60多年的历史,奠定了文献展关切政治社会话题的传统,本届文献展也试图通过艺术形式展现自身态度。当代艺术作为一个全球性的交流平台,也自愿担负起对抗偏见与狭隘的责任。以下为“澎湃新闻·艺术评论”(www.thepaper.cn)记者的现场的报道。
卡塞尔文献展现场
卡塞尔文献展(Documenta14)开幕之时(6月10日),欧洲并不太平。曼彻斯特、伦敦、巴黎,接连蒙受恐袭影响,德国也时刻严阵以待。卡塞尔位于德国中部,每隔五年举办的文献展已成为全球当代艺术界人士与爱好者的目的地。60多年的历史,奠定了文献展关切政治社会话题的传统,本届文献展也试图通过艺术形式展现自身态度。当代艺术作为一个全球性的交流平台,也自愿担负起对抗偏见与狭隘的责任。
卡塞尔文献展现场
当亚当·希姆奇克(Adam Szymczyk)于2013年启动本届文献展项目时,在当时的背景下,他也许计划着针对殖民主义、白人至上主义建构起来的博物馆系统展开一场痛击。而今,经历了美国大选、英国脱欧,以及全球此起彼伏的恐怖主义事件,对于文献展来说,它要与极端势力展开街头巷战,甚至必须为表达自由本身进行斗争。
卡塞尔文献展现场
“向雅典学习”是策展人亚当·希姆奇克提出的主题。雅典,既是当下影响广泛的移民难民问题的前线,也是日益展露危机的民主制度的渊源。与此同时,由于它多年来饱受债务问题困扰,也是影响着整个欧元区的经济局势。甚至有人调笑,说希腊为了还清债务,不得不把帕台农神庙卖给德国了。
卡塞尔文献展参展作品《书之帕台农》
在此时机,文献展首次走出卡塞尔,第一次在两个城市以同等规模举办展览,在雅典的百日展期过半之时,卡塞尔的展览正式开幕。在现场可以看到,文献展几乎将半个雅典搬到了这里。Martha Minujin的《书之帕台农》成为卡塞尔文献展最引人注目的作品。在弗里德里希广场上,艺术家以书本搭建出和真正的帕台农神庙同等大小的殿堂。《五十度灰》、《麦田里的守望者》、卡夫卡、普鲁斯特,有不少书本是基于个体角度的叙事,无论历史政治如何变化,这种语言、文字、故事的交流,是对抗暴政和偏见的方式。
弗里德里希阿鲁门博物馆门楣上的名字被改动了
广场旁的弗里德里希阿鲁门博物馆,一贯是卡塞尔文献展的主展场。“澎湃新闻·艺术评论”记者在现场看到,这次,它倾其全馆空间,呈现来自雅典当代艺术博物馆(EMST)的馆藏。EMST从2000年开始收藏1960年代以来希腊和国际艺术家的作品。从展览中,既可以纵览希腊当代艺术的发展,了解希腊近代政治社会历程,也可以变换立场,体会从希腊的国立博物馆角度观看当代世界的视野。
Koken Urgun作品《我,士兵》(2005),EMST收藏
Vlassis Caniaris作品Hopscotch(1974),EMST收藏
EMST的收藏中包括不少关注移民主题的艺术作品。Vlassis Caniaris是希腊战后最重要的艺术家之一,他于上世纪70年代旅居巴黎和柏林期间完成了“移民”系列作品,反映了当时大批从东欧和土耳其前往西欧的“客居工人”的生存状态。展览中还有作品,关注穿越美墨边境时失去生命的人,或是1948年以来被以色列占领、摧毁的418个巴勒斯坦村庄。展厅尽头是一个关于希腊近邻土耳其进行军事动员的视频,主席台上鼓动人心的演讲,对照着士兵年轻的脸庞,展现民族主义情绪高涨之时的个体状态。
卡塞尔文献展现场关于美墨边境死亡者的作品
“我们反对的,是将不确定当作习以为常。”文献展巡回展策展人博纳文图纳(Bonaventure Soh Bejeng Ndikung)在新闻发布会上斥责了美国总统特朗普的一系列举措:退出巴黎气候协议,穆斯林旅行禁令、对于新闻自由的打压……当“我们”变成“我”,当人们开始筑起围墙敌视邻居,当人们需要在人群中不断地找出“他者”,甚至当“我”一夜之间成了“他者”,文明的危机逐渐展露出端倪。
在文献展现场,“他者”的声音反复得到声张,这其中包括各类少数派和弱势群体。他们的故事各不相同,却又经历过类似的处境,有时候,参展者会蓦然发现,“他们”离“我们”如此切近。
卡塞尔文献展参展作品《77平方米,9分26秒》
2008年,在卡塞尔当地曾经发生一起命案,网吧店主、21岁的Halit Yozgat被枪杀,这个案件也导致一场4000人参与的游行活动。在此之前,连续8年之间,已有8位居住在德国的移民死于同一把枪下。这系列命案显然与种族主义有关,其幕后主导是德国一个新纳粹组织。针对这起一直悬而未决的命案,“Halit的朋友社团”和“法医建筑学”合作,利用公开资料重新构建了命案现场并进行模拟和推论。《77平方米,9分26秒》是他们在文献展上呈现的作品,通过3个频幕,向观众展现他们的调查结果。
“对于那些移民来说,这里是不是安全的居所、是不是他们的家园?这个问题必须得到解答。如果政府不能有所作为,那么我们这些文化机构也应该追寻真相。”法医建筑学成员Eyal Weizman表示,“为什么要在一个艺术展览中展现这样的作品,艺术是关于怀疑,一个展览不仅在于美,更关乎真。”
Lorenza Bottner的作品
展览中也不乏性少数群体的声音,在这其中,艺术家Lorenza Bottner的故事令人感慨。他出生于智利,8岁时遭到电击失去了双臂。他学习了舞蹈和绘画,用自己的脚和嘴进行创作,并开始以女性化形象面对外界。这位变性的无臂艺术家以自己的艺术生涯向世人展现了一个独特的个体。
Lorenza Bottner的作品
“也许我可以成为自然史博物馆的一个展品,卡塞尔的自然历史博物馆,如何看待一个跨性别者。”策展人Paul B. Preciado表示,他将变性的过程与文献展的精神进行了对比,“两者都是为了打破二元论的局限和偏见。文献展旨在打破殖民主义、白人至上主义建构起来的博物馆制度。”
卡塞尔的魅力,除了直面现实问题,也包含它与所在城市共同生长的传统。1955年,卡塞尔文献展诞生于战后的废墟当中,而今已成为这个城市自我认同的重要组成部分。本届文献展,展览也深入格林童话博物馆、自然史博物馆、丧葬文化博物馆等多个文化机构,以及火车站、公园、广场等城市公共空间。
卡塞尔文献展现场
缺失的展签、一问三不知的临时工作人员,让这个展览显得稍许有些仓促。但即便如此,卡塞尔文献展依然延续了它一贯思考求真的力量。
在新闻发布会的尾端,当一位与会者向亚当·希姆奇克提问:“在你看来,艺术作品在审美意义有多重要?”
希姆奇克回答说:“如果你觉得美学更像化妆品,就像一件漂亮的事情,那么我认为审美意义可能是有用的。但是我们对肌理和结构更感兴趣。”